时尚秀场

极简风格回归秀场,再次诠释时尚是一个圈子

时尚界正在重新拥抱去logo化趋势。在今年2月至3月的纽约、伦敦、米兰和巴黎的时装秀场,喧闹的大logo终于让位于廓形、面料等更具实用性的设计元素,低调的极简主义成为主宰。

 

 

充满挑战的经济环境被视为影响时尚设计的背后操盘手。

 

 

以Saint Laurent 2023秋冬秀为例,这个法国品牌再现了20世纪末的优雅风格,带有超大垫肩的西装和铅笔半裙共同构成了经典的三角廓形。Bottega Veneta的时装系列沿袭了品牌不加logo的低调作风,看似寻常的款式背后是繁复的工艺;在该品牌2023春夏系列的秀场上,超模Kate Moss穿了一件格纹衬衫和牛仔裤走秀,看起来是优衣库风,实际上是高级皮革层层印染后的效果。

 

 

Saint Laurent 2023秋冬秀场上,彰显剪裁的阔西服和铅笔 裙。

 

 

超模Kate Moss在Bottega Veneta 2023春夏系列的秀场上,身穿看起来普通的格纹衬衫和牛仔裤。

 

 

当然,logo在秀场上并没有完全消失,但它本身的表现方式也变得更为含蓄和抽象。比如Prada在2022秋冬秀场上展示的白背心——这款售价高达7800元的基本款奢侈单品在社交网络走红,品牌标志性的倒三角形logo只有胸针大小。

 

 

另一个例子是演员赞达亚在Valentino 2023春季秀上穿的黑色透明紧身套装,通体都是巧妙排列的字母“V”——而不是2018年春夏秀场上简单粗暴的品牌字母缩写“VLTN”——对时尚不感兴趣的人几乎看不出是什么牌子。

 

 

Zendaya在Valentino 2023春季秀上穿的黑色透明紧身套装,通体都是巧 妙排列的字母“V”。

 

 

人们对logo文化的痴迷是周期性的,通常基于经济状况变动——在过剩时期拥抱它,在衰退和不确定时期回避它。

 

 

在咆哮的1920年代,西方经济持续繁荣,Chanel的经典“CC”logo即诞生于这一时期,这一开创性举动使Chanel从个人店铺逐渐发展为全球品牌。到了1980年代,炫耀性消费的流行让夸张的logo成为被普遍追捧的设计元素。2010年代中期,印有大logo的时装和包袋再次盛行秀场、社交媒体和城市街头,大规模生产和消费带有logo的时尚产品成为主流。

 

 

《纽约时报》记者Ruth La Ferla在2018年的一篇报道中指出,Prada、Balenciga、Valentino、Fendi等奢侈品品牌当时都受到了潮流的鼓舞,将代表品牌的字母组合印在了从帽子到袜子的全线产品上。就连ZARA这类快时尚品牌也开始大批量制造印满logo的单品。

 

 

但当经济下行时,大logo所隐含的“我要告诉所有人我很有钱”的炫耀方式显得有些不合时宜。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,市场对logo的狂热一度消退,以Phoebe Philo操刀的Céline 2010年春夏秀为标志,大面积留白、简洁的线条等极简主义设计元素很快在时尚圈流行开来。在精英阶层中,以带有大logo的衣服和手袋出街变成了一件有些俗气的事。

 

 

在同样充斥着不确定因素的2023年,《Vogue》《时代》《财富》杂志等国外媒体将“Quiet Luxury”(低调奢华)一词列为最新流行趋势,指代没有明显logo但用料和品质上乘的时尚消费品,类似于国内社交媒体近两年流行的“老钱风”一词。其消费文化的实质并非对logo所指涉的身份地位的否定,而是一种更为隐形的身份炫耀方式。

 

 

正如意大利奢侈羊绒品牌Loro Piana——该品牌与The Row、Brunello Cucinelli和Khaite等品牌一同被视为低调奢华的代表——为一款鞋所打出的广告语“If you know,you know”,那些售价超过7000元的鞋外观相当朴素,正面也几乎看不到任何品牌logo。

 

 

意大利奢侈羊绒品牌Loro Piana为一款鞋所打出的广告语“If you know,you know”。

 

 

The Row是一个一直秉持低调奢华风格的品牌。

 

 

这种设计风格更强调对具有相似审美习性人群的感召,它在某种程度上放大了局外人进入某类圈层的入场难度,转而更加强调时尚的阶级属性。

 

 

很长一段时间里,“时尚民主化”成了一个流行词,铺天盖地的logo被视为重要的助推器。只要你拥有一件印有该品牌logo的单品,不论它是昂贵的成衣,还是平价的化妆品或护手霜,都能享受品牌光环的加持。但如今,logo的弱化和消失除了审美方面的考虑外,一定程度上还意味着权力的收回。时尚的代码变得不透明,但对于圈内人来说是有意义的。如果所有人都能共享同一套编码和解码系统,那有钱人如何才能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呢?

 

 

驱使现代时尚行业运转的最大动力从来都是商业,大品牌设计师除了开创和沿袭某种时尚风格,其首要任务仍是盈利,以向雇主和股东交代。

 

 

LVMH集团已经从这股去logo化风潮中获益。前段时间,除了宣布今年第一季度销售额同比增长17%外,该奢侈品巨头的管理层还在第一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特意提到了“安静的奢华(Quiet Luxury)”趋势,并表示集团旗下品牌Loro Piana财务表现优异。集团首席财务官Jean-Jacques Guiony在电话会上说,尽管他相信大多数消费者仍想要购买带有logo的产品,但如果人们想要quiet luxury,集团内一些品牌也为客户提供了大量“谨慎”的选项。“我们试图适应所有客户的口味”,他对分析师说。

 

 

The Row的一款单鞋,以丝绸材质和简洁的设计,体现出其“安静的奢侈”风格。

 

 

logo热的暂时消退还与“去潮牌化”有关。过去几年中,穿着印满大logo的潮牌服饰的年轻人满大街都是。但在各类时尚风格多元并存的当下,潮牌风似乎不再像过去那样占据市场主导地位。

 

 

一种观点是,随着越来越多街头潮流品牌变得同质化,其本身代表的叛逆气质正在消弭,并与其源头所指涉的街头文化、嘻哈和滑板运动等亚文化背景割裂。潮牌不能再使穿着者脱颖而出。另一种观点是,潮牌并没有式微,而是以一种新的方式维持其小众性。一些年轻的初创潮牌,比如Corteiz仍在向忠实消费者出售印有大量logo的衣服和周边,但它只面向特定粉丝出售产品,具有极强的小圈子属性。

 

 

潮牌风格作为一种吸引特定消费者的文化和生活方式,在一段时间里被大型奢侈品公司认可,比如,已故设计师Virgil Abloh被视为推动高级时装走向街头化、潮牌化的重要力量,作为Louis Vuitton历史上首位非裔黑人男装艺术总监,他曾促成了该品牌与NBA、NIGO的联名项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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